中美学者跟踪调查2年：母亲离家后留守儿童认知迟缓概率增加

北京时间3月13日上午9时，学术期刊《人口学》（Demography）在线发表了上一项由中美科学家联合完成的研究“Parental Migration and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in Rural China”。研究团队通过为期2年的一项跟踪调查得出，在中国农村，如果母亲在孩子30个月大之前离开家迁移到别处，孩子的认知发育可能会落后，营养状况也可能会恶化。

该项研究的作者来自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实验经济研究所（CEEE）、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北京大学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美国斯坦福大学弗里曼-斯波格利国际问题研究所（FSI）、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Gillings全球公共卫生学院的7位研究人员。

论文中提到，过去几十年间，中国农村居民不断向城市迁移以寻找工作机会，他们的孩子则留在家乡由其他家庭成员照顾。截至2010年，中国这样的“留守儿童”大约已有6100万，其中1170万是2岁以下的幼儿，这一数值占到全国2岁以下所有幼儿的1/4。

过往研究发现，2岁以下这一时期的父母迁移可能会对孩子产生特别重大的影响。2006年的一项研究指出，早期儿童时期是影响整个人生人力资本积累的关键时期。关于儿童营养的研究则普遍强调了“头1000天”的重要性，一些研究表明，这一时期的营养不足是很难逆转的。

同时，一些增加儿童营养/健康的投资和刺激的长期跟踪实验则已经显示出对后期生活的积极影响，包括受教育程度、收入和成年后的健康。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团队研究了母亲离家迁移对儿童早期发育结果的影响。

研究团队使用的数据来自中国一西北省份11个国家级贫困县的174个镇。作者在每个镇上随机选择了两个村，并收集这些村子里6-12个月大的新生儿名单，进行了为期两年的跟踪调查。调研中作者收集了很多详细信息，包括这些孩子和家庭的社会经济特征、孩子发育及健康/营养状况的指标和育儿喂养的方法。

他们在2013年进行了第一次调研，并在之后以6个月为间隔进行了3次跟踪调研直至2015年，4次调研覆盖的儿童数量分别为1834、1592、1585和1490名。

在上述四次调研中，主要有母亲照料的儿童比例由82%下降到60%。当母亲离家迁移的时候，孩子会由祖母或其他人照料。

研究团队发现，与母亲暂未离家的孩子相比，母亲在其30个月以前就已离家的孩子有更大的几率承受一些负面影响，其中包括认知发育迟缓和饮食多样性降低。但在孩子的精神运动发育、社交情绪学习、贫血或生病频率等特征上，母亲是否离家没有明显的影响。

研究团发现，在儿童早期，任何母亲的迁移都会降低儿童的认知发展和营养，其出现认知迟缓的概率会提高8.2个百分点。

他们还发现，如果母亲离家更早（在孩子15个月大之前），孩子认知发育所受的影响会更大、更持久，当儿童24-30个月大时，他们的认知得分降低0.31SD（标准差）。并且，这种效应足以完全抵消6-12个月时母亲尚在身边时观察到的较高的认知分数。

研究者为儿童做认知发育测试。

他们分析认为，母亲离家后，孩子和养育者一起进行有大脑激发性活动的时间会缩短，这些活动包括一起玩玩具或听养育者唱歌。孩子有更大几率饮食多样性降低，食用的富含铁质的食物变少。作者提出，这些因素可能是母亲迁移造成孩子认知发育迟缓的部分原因。

研究团队认为，这项研究结果对政策制定者有许多重要的启示。最主要的一点是，大规模的这种迁移虽然帮助推动经济增长，但可能付出了下一代人力资本流失的代价。为减小这种代价的影响，他们建议政策制定者考虑资助一些项目支持留守儿童早期发展。

研究团队还强调，这些研究发现并不能保证针对留守儿童展开的干预项目能取得成果，因为他们发现在中国较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育问题是普遍存在的。在他们最后一波调查中，52%的儿童在认知或精神运动发育方面出现延迟（MDI/PDI < 80）。因此，所有农村地区的早期儿童发展都应收到重视。

论文共同制作之一Sean Sylvia教授说，“城乡迁移对促进经济发展来说是一个重要过程，但是因为政策或其他障碍的存在使得家庭难以团聚。我们的发现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些发现告诉我们，父母和孩子的分离除了有眼前可见的短期代价，还可能有因为孩子未来人生无法发挥自己潜能而带来的潜在长期代价。”

研究团队在论文中同时提到了这些研究尚有一些局限性。作者提醒，母亲迁移与孩子认知发育、营养状况之间的关系还可能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如家庭成员生病或经济困难。另外该研究没有探讨父亲迁移所带来的影响。

责编/杨鑫